继母的小说|我继母的散文
我的母亲,确切的说是我的继母,已经去世八九年了。每当想起她,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和遗憾。
因为母亲去世早,父亲身体不好,患有支气管哮喘和风湿性关节炎,晚年生活难以自理,急需有人照顾。
1988年盛夏的一天,一位名叫张秀英的老人经人介绍来到父亲面前。我记得那天父亲让我去看她。还没进门,一个满头银发、头戴小发卡的六十多岁老太太迎了上来。她个子不高,有点胖,光着脚,踢着一双很旧的凉鞋和拖鞋。仔细看,她还是一个半尺小脚,完全一个农村老太太的形象。她看到我,笑着说:“我女儿来了。”
当时我不是很满意,就随口回了一句:“阿姨,你来了。”然后带着诸多疑问,我伤心地问:“阿姨,你老家离这里远吗?现在家里还有谁?”
如果她若有所思地说:“我亲爱的女儿,我的生活是苦的。我妈家是襄阳石桥的,我弟家在我老家。我婆婆是河南省邓县人。我以前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。几年前,老人因病去世,留下了我和女儿。这个女孩是我和老人小时候收养的。女孩长大了,找了个上门女婿,又添了两个男孩。后来姑娘受不了女婿的怂恿,卖掉了家里的一些房子,不顾我老太婆的死活,拿着一点不值钱的东西投靠了婆家。从那以后,我就成了这个家庭里一个孤独的老女人。我靠捡废品为生。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伤心,我就不多问了。
然后爸爸接着说:“你阿姨也是个可怜人。一切都是命运。不是,一个月前,街上来了一个医生,声称可以治疗风湿性关节炎。我邀请他到我家给我打针,久而久之就熟了。我委托他给我介绍一个能给我送水送饭的人,于是医生就带她来了。”
虽然父亲这么说,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。于是,我把父亲拉到一边,平静地说:“爸爸,她应该比你大五六岁。她出生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。她会洗衣服和做饭吗?另外,她看起来很邋遢。她只想提供水和食物。她能减轻我的负担吗?”
父亲听了我的话,有些不悦地说:“娃子,我这样子,大家见了都觉得我脏,谁还愿意伺候我?”我不能住在你的任何一个姐妹里。你工作忙,还要照顾孩子。你怎么能照顾我?只要有人能给我一顿港口饭,你以后送我需要的就行了。"
既然父亲这么说了,我也就不再反对,于是继母和父亲就住在一起了。在别人眼里,他们是一对可怕的老人,却感觉亲密无间,生活幸福。
新居组合,脸上都挂满了笑容。他们自力更生,开了一块菜地,养了几十只鸡,无所事事。他们去菜地松土,拔草,吸点新鲜空空气,过着田园生活。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父亲的话越来越多,继母的话也说不完,父亲的生活不再那么孤独。每个星期天,我拿着爸爸最爱吃的饺子,油条,包子,水果,还有爸爸需要的药,然后帮他们打扫屋子,把水缸冲洗干净,灌满水,这样坚持一个星期。偶尔帮他们洗床上的被褥,后妈做洗衣做饭烧水之类的杂活...
这种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。但由于父亲年事已高,支气管哮喘一年比一年严重,一年至少住院两次。后妈一如既往的细心伺候,送饭,开水,洗脸,倒尿罐,吃药,叫医生,这些看似琐碎的事,后妈却很难做到。因为脚小,她在楼上楼下来回跑,一不小心就会摔倒。然而后妈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,父亲一次次化险为夷。
我永远不会忘记1993年的夏天,那是我父亲一生中最难过、最痛苦的时光。因为父亲生病的次数太多,咳嗽起来就像一把失控的机关枪,没日没夜。肺部咳嗽,呼吸时空气漏入胸腔,腹部胀大,像被打过一样。我父亲痛苦地坐立不安。无奈,医生只好每天用注射器从父亲的肋骨里抽出空气,减轻他的痛苦。这样反复,次数多了容易感染,也会对生命造成威胁!后来医生翻看资料,找到了救命的方法,但是在当地医院是史无前例的,自然风险很大。我们的孩子,当时只要有一线希望,就坚决支持。在我们兄弟姐妹的坚持下,医院同意了手术。
那天医生让我们带我父亲去放射科,先做个胸部x光,然后用大一点的注射器从我父亲手臂的动脉处抽出一管血,然后通过肋骨之间的缝隙注入胸腔,让血液在胸腔里慢慢蠕动贴住破口。就这样,医生们不停地抽了满满一管,注射了一管,抽了十多管。大约过了30分钟,只见父亲脸色煞白,满头大汗,然后慢慢倒在地上...
医生们迅速把他们的父亲放在地上,尽最大努力抢救他。我像受惊的孩子一样大叫,父亲没有回答,昏迷不醒。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抢救,父亲慢慢恢复了知觉,我们才松了一口气。父亲被推进病房,咬紧牙关,没日没夜地靠在椅背上。因为医生告诉我,这个手术不能躺着,否则会有生命危险。可怜的父亲整天手脚挂着吊袜带,不吃不喝不睡,一直低头呻吟。他大小便失禁,甚至感觉不到蚊子的叮咬。真是苦不堪言的人生啊!我无法描述那种痛苦。作为孩子,我们只能一脸心疼的哭。
半个月了,父亲一直在发呆。后妈年纪大了,每天陪我们坐在那里,不吃不喝,眼含泪水的看着。有一天,哥哥很难过地说:“爸爸好像有很多水。他已经很久没醒了。最好先安排他后妈。我们认为我们的兄弟说得有道理。反正我们后妈在医院也照顾不了自己。还不如让她回老家。
于是,哥哥和继母商量,“阿姨,爸爸的病到现在也没有好转。请回他河南老家一段时间,等他好了再来接你,好吗?”
继母泪流满面地说:“钟,过几天一定来接我!”就这样,我们给了后妈两千块钱,收拾好她的衣服,雇了辆车,把她送回了河南老家。
但是四天后,一大早,我们一起床就看到后妈,手里提着一捆衣服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,踉踉跄跄地向医院走去,扑倒在父亲身上,哭着说:“老尚,我回来才知道,我不能没有你!我睡不着,吃不下,不能让你走!于是我日日夜夜慢慢走了两天,回来了。你要想起死回生,你就是我的家!”
父亲听了后妈的哭声,昏昏沉沉的状态下突然发出呜呜声。虽然他听不懂他说的话,但他明白他的意思。其实继母一直在他心里,他舍不得离开。
终于奇迹发生了,父亲的病居然好了。弟弟妹妹喜出望外,我们也一直没让后妈回去。她呆在父亲身边,他似乎感到安全。就这样,我们轮流护理了父亲近10天。因为我们都有工作,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就轮到后妈全权负责了。她日夜守在父亲身边,不敢怠慢。直到她父亲能下床,她脸上才露出笑容。
父亲想省钱,所以主张白天在医院治疗,晚上回去住,可以省一点床位费。继母为了方便,借了一辆代步车,每天早上带父亲去医院,下午打完针再带父亲回去。当时后妈已经七十多岁了,矮矮的,小脚,滑板车那么大。她在路中间开着一辆小型摩托车。可想而知有多难!就这样,后妈每天拉着板车,在往返医院的路上,来回奔波十多天,坚持把父亲的病治好,才舍得放松...
后妈照顾爸爸,把我们这些孩子都感动哭了!
随着时间的流逝,季节的变换,父亲和继母又相依为命了七八年。2001年,父亲再次生病,昏迷被送进医院。但这一次运气没那么好。在医院呆了三天,都没醒过来。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我赶紧去找院长(我的学生),让他把全院的权威医生都叫来会诊。结果是:我无能为力,得了绝症,只能看着出事。
听到这里,我和弟弟妹妹心里凉了半截,都在想办法让父亲多活一分钟,商量办法。父亲也在昏迷中听到了我们的对话,无奈地说:“我每次都能逃脱。为什么上帝这次不发发慈悲?”我知道我爸舍不得我们,我也不放心我后妈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们都无助地等待着,看着父亲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这种生死离别的悲痛,说不出来。我们只感到巨大的痛苦和遗憾。
父亲走的时候,继母泪流满面:“我爱的人们,你们这么狠心的离开我,我能怎么办?”我那么爱你,你还是放过我吧……”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,听到她的哭声,看到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都会忍不住落泪。
父亲走后,继母在父亲生前的房间里默默等待,非常孤独。依旧日出而作,日落而眠,不再欢笑。只有我到了,她才眉开眼笑地说:“我女儿来了,我女儿来看我了,她下周就来看我了!”那种渴望戳着我。我还是送吃的,买生活用品和衣服,给她挑水,打扫卫生等。就像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一样。我每周日都去看她,让她感受到亲人的温暖。
又过了五六年,此时继母已经86岁了,生活确实很难自理。我们只好和政府养老院的领导商量:我们出钱,他们帮我们照顾后妈。就这样,后妈住进了养老院。期间找了一个住在那里的老人,帮后妈端饭,打水,倒尿壶,一个月给别人几十块钱。还在那里请了医生,常年给后妈看病,把账都记下来,年底发工资。夏天我给她送被子,棉衣,单衣,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买礼物去看望她。
让我担心的是,她每次看望完继母离开的时候,眼里总是含着泪水。我每走一步,她就跟着我,总是追很远,不愿意离开。她一直唠叨,“姑娘,有空来啊,我想你了!”
最让我震惊的一次是一个星期天,我带了饮料,买了两套夏装送给继母。她看到我就拼命哭,用手抓着我的衣服,不让我再离开她。我强忍着眼泪,哄着她放手,我才得以离开。
可是,我不知道这是我和后妈最后一次见面!
2009年10月10日上午,我正在教室里教学生,校长突然来到教室门口,急切地说:“养老院打电话来,说你后妈不见了。”
我一下子僵在那里,我和后妈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。瞬间,我喉咙哽咽,眼神迷离。
我想起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他佝偻着身子,目光呆滞,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,急切地盼望着见到他的女儿。遇见我成了她的奢望。前几天她托人带话让我去看她,说她很想我。是我的无知,让我错过了今生最后一次与她的相遇。她一生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