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棒”。
就这仨字儿,微博上平地一声雷。
我手机差点滑掉,后台瞬间被99+的“破防了”和“看哭了”淹没。
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:至于吗?
拿个冠军对全红婵来说,不跟咱们一日三餐一样,是常规操作吗?
怎么就让这帮在互联网上乘风破浪多年的老油条,哭得稀里哗啦的。
后来我咂摸出味儿了。
这仨字,比那块金牌本身有劲儿多了。
金牌是交代,是“朕知道了”的批复;但这仨字,是她从一场没对任何人嚷嚷的仗里爬出来,掸了掸身上的土,对着镜子里那个差点被口水淹死的自己,也对着全世界,撂下的一句话:“嘿,老娘没事儿。”
这世上哪有多从天而降的奇迹,多的是咬碎了钢牙往肚子里咽的狠人。
咱们把日历往前撕五个月,回到那个她“查无此人”的夏天。
那会儿的全红婵,像一部放得正嗨突然被拔了电源的电影。
全国冠军赛,跳水界的“华山论剑”,她赛前毫无征兆地退了。
这下可好,网上那些“人体发育学专家”和“资深体育评论员”全从地里冒出来了。
“发育关”这词,像个紧箍咒,一夜之间就焊在了她脑门上。
那段时间,她就这么消失了。
社交媒体长了草,训练馆里静悄悄。
说实话,我也犯嘀咕。
竞技体育这碗饭,最不缺的就是天才,最常见的就是天才“伤仲永”。
我都能脑补出键盘侠们敲下“果不其然,昙花一现”时,嘴角那抹“我早就知道”的得意。
咱们这舆论场吧,有时候就特别拧巴。
一个人站得高,就非得把她捧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;可她稍微一趔趄,一帮人就一拥而上,非要把她拽下来,扔泥里,再跺上几脚,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有多英明。
他们忘了,神仙也得长个儿,也得跟地心引力死磕。
直到广州队总教练张雁全那句“全妹在备战,别打扰她”传出来,这事儿才算有了点眉目。
这话翻译过来就是:都消停点,让人孩子安心打怪升级。
打什么怪?
体重。
这两个字,咱们听着是少喝一杯奶茶的事儿,对她,那是一场拿“克”当计量单位的战争。
每天上几十次体重秤,盯着那个数字的细微波动,心情跟玩过山车似的。
这不是减肥,这是用强大的意志力,去对抗一个十几岁身体里最原始的生长冲动。
这过程,无异于自己给自己动手术,一刀一刀,割的都是本能。
所以,当11月2号,武汉那个赛场上,我们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,心是悬着的。
她旁边站着的,不再是我们闭着眼都能想到的陈芋汐,是个新面孔,王伟莹。
这组合,够野。
双人跳水,玩儿的就是一个节奏,一个眼神,是肌肉层面的心有灵犀。
这玩意儿得靠时间喂。
她们喂了多久?
鬼知道。
第一跳,全场鸦雀 सब्द।起跳,翻腾,入水。
那水花,压得跟刀片划过一样,干净得让人心疼。
成了!
就这一下,我知道,那个小姑娘没被那些破事儿打垮,她就是去渡了个劫,现在回来了。
你看她在赛前训练时,还调皮地“炸鱼”,跟新搭打趣。
那种松弛感,是以前那个只会紧张地说“给我妈治病”的小女孩身上没有的。
这就有意思了。
全红婵的这次“消失”与“回归”,简直就是对“天才叙事”的一次反叛。
我们太习惯给天才铺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了,从伏明霞到郭晶晶,再到她,剧本都写好了:横空出世,统治赛场,完美谢幕。
我们好像忘了,天才是个人,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,会有身体的烦恼。
当年的体操名将程菲,不也是在发育这道坎上,摔得让人心碎吗?
舆论对她们的苛责,往往超出了体育范畴,变成了一种审判。
网友们为什么“看哭了”?
哭的根本不是那块金牌,哭的是一个被架上神坛的女孩,终于活出了“人”的样子。
她用行动告诉所有人:我不是什么神仙,我就是一个特别会跳水,也为了跳好水拼了老命的普通姑娘。
我也会疼,会胖,会迷茫,但我能扛。
所以,当她说出“我真棒”的时候,那不是炫耀,那是一个战士脱下盔甲后,对自己满身伤疤的最高致敬。
而我们这些屏幕前的普通人,从这三个字里,看到了自己。
谁还没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怀疑过人生?
谁还没在柴米油盐里被磨得没了脾气?
我们或许没有她的天赋,但我们在自己的生活里,不也一样是在打一场又一场硬仗吗?
全红婵的这次回归,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也像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它告诉我们,有时候蹲下,是为了跳得更高。
至于未来?
谁知道呢。
但当一个人已经学会了如何给自己鼓掌,那她在哪儿,哪儿就是主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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